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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9章 替身皇後15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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藥莊和所有的地方都隔著一段距離, 裏面除了田神醫,就是幾個藥童, 還有守在外頭的侍衛。

田神醫脾氣古怪,不許人踏足他的地盤, 特別是在皇後來了之後, 任何人都不許靠近半步。

以往夏瑟瑟的受苦, 統統都在那間屋子裏。

現在, 反過來了。

血流的聲音是滴答、滴答。

地上已經被汙染了一片紅色。

小小的暗室裏,只有一張矮榻,除此之外別無一物。

接近房梁的位置,開了一個小小的窗口。

僅僅能透過一縷光, 斜斜灑進來。

房梁上拴著兩根繩子,一根繩子的末端,拴在田神醫的手腕上。另一根, 拴在他的脖子上。

繩子的位置很高, 田神醫的腳,只能勉強腳尖著地,整個人的受重力全部都掛在繩子上。

田神醫閉著眼,他的喉嚨裏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。

血從他的手掌, 他的臉頰,他的胳膊,腰, 渾身上下數不清的傷口裏, 洶湧而出。

滴答。

血珠順著田神醫的下巴尖滴落, 地上已經匯聚了一灘血。

他閉著眼睛,呼吸的聲音越來越輕。

小小的暗室,一個是渾身開滿了傷口,血流成河的男人,還有一個,是慵懶靠在矮榻上,把玩著細小柳葉刀的瑟瑟。

瑟瑟一襲石榴紅的長裙,灑在矮榻上,是這個暗室之中,唯一的艷色。

瑟瑟那雙寫滿了趣味的眸子,是這個暗室一切的主宰。

時間已經失去了意義,田神醫失血過多,他腦袋已經昏昏沈沈,根本無法從自己傷口的凝血來判斷時間。

畢竟,他的傷口一直沒有凝血。

田神醫的手抽搐了一下。

他的腳尖險些用不上力,繩子迅速拽緊了他脖子,勒的他青筋暴起,瞪大了眼吐著舌頭呼哧呼哧喘著粗氣。

瑟瑟冷眼看著。她的唇角帶著一抹笑,笑得純潔無瑕,好似一個不谙世事的天真少女。

田神醫渾身發冷。

眼前的人,是魔鬼。

或許是從阿鼻地獄爬出來的惡鬼。

根本沒有一點人性!

田神醫不知道自己被栓住有多久了,他說不了話,動不了,評判他唯一活著的標準,就是血還在滴落。

瑟瑟坐在矮榻上,手托腮眉目彎彎,笑吟吟欣賞著眼前的這一幕。

她手中的柳葉刀輕輕轉了一圈,刀鋒上的血跡漸漸淺了。

瑟瑟慢悠悠起身,提著裙,生怕地上的一灘血跡汙染了她的裙擺,墊著腳尖,小心翼翼走到了田神醫身側。

她擡手,柳葉刀在田神醫的眼前劃過一道亮光。

“不,不要……唔啊!!!!!”

田神醫的慘叫聲被一坨黑色的藥球堵住了。

瑟瑟手起刀落,利利索索在田神醫的肩胛骨戳了一刀。

□□的時候,血濺起一截。虧得瑟瑟早有準備,撐著傘輕輕退後,一點血絲都沒有染上。

柳葉刀上,又染滿了血痕。

“疼麽?”

瑟瑟眨著眼,傘轉了轉方向,露出她一臉擔憂的表情。

田神醫疼蒙了,腦袋都暈乎乎半天。

過了會兒,他終於疼過了,嘴裏頭的那一坨黑色的藥球融化,順著他的喉嚨吞咽了下去後,田神醫喉結艱難滾動了下。

“……你……想要什麽?”

他用盡全身力氣,只擠出了這麽幾個字。這是如被撕裂的聲音,發出厲鬼似的低吼。

瑟瑟收起了傘,看著田神醫肩胛骨處湧出的血,一臉憐惜:“說錯了,你應該稱呼我主人,畢竟你只是我的一條狗。”

田神醫呼哧呼哧用力喘著氣。

“不急,慢慢來,我有的是時間。”

瑟瑟轉著柳葉刀,笑瞇瞇看著田神醫。

她的聲音溫柔無比,卻像是來自地獄的催命惡鬼。

田神醫狠狠打了個寒顫。

而瑟瑟已經又一次撐開了傘,提著裙笑吟吟輕輕喃語:“又開始了哦。”

藥莊在皇後來的時候,基本上會閉門,一般是三天,有時候是兩天,最長的時候,是五天。

大宮女和小藥童守在外面,她和小藥童商量過後,由她進去送飯。

小小的暗室裏,田神醫脖子上拴著繩子,被釘在墻上。

瑟瑟坐在那兒,手中翻著幾樣藥材,皺著眉辨認著。

大宮女來時,低著頭悄悄跪在瑟瑟身邊。

“皇後娘娘,該用膳了。”

瑟瑟放下手中的草藥,跟著大宮女出去了。

田神醫被掛在墻上,整個人已經暈乎乎的。

那個宮女來叫吃飯了,過去了多久?一天還是兩天?

他不記得了。

田神醫一口水也沒有喝,從他有記憶的時候,他就是被瑟瑟的刀傷了手,再之後,就是被釘在這個暗室裏,這個曾經是他用來折磨夏瑟瑟的暗室裏,被瑟瑟一刀一刀,開口子放血。

不但如此,她會給自己塞一嘴的藥草。每次吃下去的都不一樣,田神醫辨認前面顧不得後面,不知道多少次下來,他已經不記得自己體內吃進去了多少草藥。

瑟瑟沒有對他提出任何要求。

無論何時,都是鞭笞,刀劃,被長長的竹板抽著耳光。

他渾身是傷。

精神才是受罪最慘的。

他睡不了。

瑟瑟根本不會給他一絲一毫閉上眼睛的時候。

他的傷口好不容易凝血了,瑟瑟就會用刀尖挑開,粗暴的把傷口再次搗爛。

他吃下去的藥草,在他的身體裏化作一陣陣刺骨的寒氣。

他的嗓子徹底發不出聲。

田神醫覺著,自己快要死了。

血流滴答、滴答。

他數著自己的滴血聲,不知道過了多久,才聽見了瑟瑟的腳步聲。

“餓了麽?”

瑟瑟站在暗室門口,她的身上帶著一股煲湯的香氣。

田神醫眼前什麽也看不見,只嗅到了那股子味道,這讓他肚子咕咕叫,他迫切地點著頭,呼哧呼哧著。

瑟瑟捂著唇輕笑:“知道叫我什麽麽?”

田神醫渾身一僵。

他抵觸地低下了頭。

瑟瑟也不在意,低聲吩咐著大宮女幾句。

大宮女很快離開,瑟瑟手中端著一本水走進來,反手關上了門。

黑暗中,她的笑意一如既往:“沒關系,我們繼續。”

田神醫聽見了瑟瑟的聲音,身體不由自主哆嗦著。

他一臉驚恐看著瑟瑟的靠近,拼命搖頭。

“不……不要……”

“啊!!!!”

瑟瑟在暗室的時間不長,幾乎和以前田神醫一樣,只進去兩三個時辰,其他時間都在這間雜屋裏看書。

過了足足五天,瑟瑟估摸著差不多了,在足足一天沒有踏足暗室的情況下,輕輕扣了扣門,用鑰匙慢慢地,又清脆響亮地,扭著鎖扣。

裏面傳來了急切的啊啊聲。

瑟瑟嘴角噙著笑,動作不急不慢。

門打開了。

裏面被繩子困在角落裏的田神醫手腳並用往外爬,死死盯著瑟瑟,嘴裏發出啊啊的聲音。

瑟瑟站在逆光的位置,憐憫地看著蓬頭垢面的田神醫:“我是誰?”

田神醫趴在地上呼哧呼哧了半天。

“……主……人。”

沙啞到幾乎聽不出原聲的兩個字,伴隨著的,是田神醫似哭非哭的吼叫。

瑟瑟抿著唇笑了。

不多時,大宮女帶了兩個小宮女來,把田神醫捆了牢牢實實,披了一層衣服,弄了點水給他擦洗了一番。

未了又取來了一條紗巾,裹住了田神醫的眼睛。

瑟瑟就這麽堂而皇之的田神醫帶回了中宮。

田神醫連陽光都沒有見到一眼,直接就被關進了暗無天日的地下洞窖裏。

他的脖子上拴著一條繩子,繩子的另一頭,固定在墻壁上。

並著腳只有十步大的洞窖裏,除了田神醫,什麽都沒有。

瑟瑟把人扔進去後,只每天去投餵一次,外加不到一刻鐘的□□,之外就徹底不管他了。

畢竟夏嫣嫣因為假孕,碰瓷到了趙定身上,已經被勃然大怒的趙定給氣得下令禁足了。

瑟瑟第一次主動去找了趙定。

她讓大宮女端著補品,在夏日的午後,撐著傘抵達了前宮。

趙定滿面怒意,鐵青著臉狠狠摔打著奏折,隔著殿門,瑟瑟都能聽見他的怒吼。

瑟瑟輕輕挑了挑眉,倒也不在意,提著裙笑吟吟走了進去。

“陛下好大的火氣,天氣炎熱,小心上了火。”

瑟瑟令大宮女把一盅湯放在趙定的桌前。

“這是臣妾給您燉的清涼湯,”瑟瑟一臉溫柔,“您喝一點,去去火。”

趙定猶豫了會兒,嗅著湯的香味,嘆了口氣坐了下來。

用了湯,趙定火氣散得也差不多了。

“陛下因何生氣,臣妾在外面都聽見您發脾氣了。”

瑟瑟蹲下去,撿起地上的幾分奏折,隨意打量了一眼。

“還不是你那個好妹妹!”

提起這一茬,趙定就怒從中來,口吻厭惡,再也沒有以前對夏嫣嫣的憐惜愛意。

“她假孕,來朕這裏碰,碰的好啊,碰到了丁尚書跟前!丁尚書和崔禦史什麽關系,能不知道她原來是誰麽!這下子好了,滿朝上下,都在上折子,指點朕強搶兄妻!”

趙定氣得火冒三丈,狠狠又把桌上整理的折子摔了出去。

瑟瑟詫異:“……這怎麽辦?”

“怎麽辦?”趙定滿臉怒意,“都在勸朕,殺了夏嫣嫣,保全二哥的顏面!”

瑟瑟脫口而出:“這怎麽可以!”

趙定頓了頓,嘆息:“皇後,朕知道你和夏嫣嫣親姐妹,感情深厚,可你也該知道朕的難處。”

瑟瑟猶豫不決:“陛下……答應了麽?”

趙定沈默了會兒。

“朕也不想。”

“可是朕,不能因為兒女私情,影響了與二哥之間的關系。”

“陛下,”瑟瑟眼含淚花,“您是忘了嫣嫣陪您的這一年多時間了麽?她為了您,險些丟了命。”

瑟瑟不提還好,一提起來,趙定就想到了因為一個夏嫣嫣,他和太後撕破了臉,導致朝野上下議論紛紛,都在罵他不孝。

趙定語氣僵硬:“皇後,這種事情,你不要管。”

“陛下,”瑟瑟哭著搖頭,“您讓臣妾如何不管,嫣嫣是臣妾的親妹妹,臣妾不能眼睜睜看著她被賜死!”

趙定也猶豫了下。

真的要賜死夏嫣嫣麽?

夏嫣嫣到底是救了他,陪伴了他一年多的那個女人。

他曾經把夏嫣嫣放在心上,認真寵著。

“那依照皇後的意思,就讓她好好的,任由外頭笑話朕?”

瑟瑟搖搖頭,沈吟了下。

“陛下,您看不如這樣,您就高擡貴手,名義上讓嫣嫣被賜死,實際上,讓嫣嫣入我宮中。我保證,以後再也不會讓她出現,求求您,放她一條生路吧。”

趙定深深嘆了一口氣。

皇後提出來的辦法,倒也不失為一個好的法子。

殺掉夏嫣嫣?

他的確有些於心不忍。

可是放過夏嫣嫣,朝野上下,甚至定王,都虎視眈眈盯著他。

“那就依皇後的意思去辦。”

“即日起,金楚閣夏氏美人,病逝了。”

瑟瑟擡手抹去腮邊淚珠,她的眸子浸了水晶瑩透亮。

“是,多謝陛下,臣妾代替嫣嫣,謝過陛下饒命之恩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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